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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百六十五章束手就擒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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月空法師再度雙手合十,長聲道:“若如檀越所言,那兇手不止偷學了你的武功,又易容成你的樣子有心陷害於你,甚至就連你們的血都是一模一樣的?”

張沐道:“正因為這世間只有我們兩人是民間傳說中的僵屍,所以他才敢這般陷害於我,以至於他的陷害明明漏洞百出,甚至我能找出許多人證明他在行兇之時我根本不在現場,可也難以辯解。”

月空法師道:“如此說來檀越是知道兇手身份的。”

張沐道:“正是昔日秦義山莊莊主秦懷義。”

“善哉善哉。”月空已無言。

下面議論之聲再度響起,顯然張沐的話無法令人信服。就在這時,南疆四派中那名荊楚妖醫的首領再度陰惻惻的道:“中原的各路朋友,死了那麽江湖豪傑,如今最大的嫌疑人就在眼前,你們不會因為人家隨便說幾句就算了吧?”

正派中有門內高手被殺的也跟著叫道:“不錯,這世上哪有這麽巧的事?”

“還請月空大師,徐真人為江湖主持公道。”

“不能就這麽過去了!”

“諸位朋友!”徐陽子驟然高舉手掌,將眾人的聲音壓下。

場面再度安靜下來,徐陽子手持拂塵,看著張沐,道:“張小友,你我可算有交情?”

張沐道:“南澳一戰幸得武當出手,張某記在心裏了。”

徐陽子道:“那希望小友能憑借這份交情信貧道一回,近半年來江湖血案頻發,且遇害者皆為江湖名望,斯事體大。而那秦懷義早已音訊全無,生死不知。小友將這麽大的事推到一個虛無之人身上實難令人信服。貧道敢請小友暫住少林,協助我等將事情查清。”

張沐道:“道長可是想要張某束手就擒?”

徐陽子猶豫了下,還是點頭道:“貧道作保在事情沒有徹底查清之前,絕不會有人傷害小友。”

張沐拱手道:“只怕張某要先行賠禮了,我若束手就擒,便正中兇手圈套。”

徐陽子暗嘆,已有人搶先一步喝道:“魔頭,巧言如簧不過如你,大家別聽他狡辯了,今日群雄匯聚,正好趁此機會除魔!”聲音說完,便已經藏在人群中,竟無人敢露頭。

但南疆四派已經抓住時機,那名荊楚妖醫為首者大喝道:“武當道長徐陽子作保,魔頭都不敢應。你們這些所謂的天下正道,群雄豪傑還不快快替天行道,莫非都怕了魔頭!”

“妖人聒噪,還輪不到你挑撥!”泰州學派塗千封忽然虎嘯龍吟,震的人耳膜發疼,下一刻已經一閃身來到了張沐身前。

對於這位泰州學派新晉崛起的絕頂高手,張沐自然認識。只見塗千封冷視著張沐道:“張沐,縱然你千般解釋,縱然各地兇案有千般疑點。可徐道長的要求已是底線,你這都不肯,家師之死卻也容不得我不出手了。”

隨著塗千封話語落下,泰州學派全都動手了。心學七派同氣連枝,其他六派見狀也紛紛動手瞬間將張沐圍在了中央,其中跟張沐素有交情的李摯鳳拱手道:“張兄,還望你不要與我心學七派為敵。”

張沐長嘆道:“我真的不能囚於少林。”

“這魔頭最善假仁假義,大家不可再被他騙了。”又有一派大喝,緊隨心學七派而動。是濟南四海堂副堂主廖東來。

有人振臂高呼,頓時群雄響應,一時間形勢瞬間急轉直下,不知有多少門派,多少高手都亮出了刀劍,一幅幅氣勢洶洶之狀。

就在大戰一觸即發之時,忽聽一聲大喝:“大膽,張大人乃京衛副指揮使,朝廷二品武將。所謂各地兇煞之案,官府尚未有定論,哪輪得到你們這些江湖人指手畫腳?”

眾人一看紛紛臉色驚變,因為這說話的人不是別人,正是當朝錦衣衛指揮使劉守友。就連朝廷文武百官面對錦衣衛都噤若寒蟬,更何況他們這些平民百姓了,劉守友這一喝當真堪比千軍萬馬。其手下錦衣衛高手也紛紛亮出繡春刀,果然寒芒逼人,威懾八方,要知道這裏面可是有不少張沐昔日的手下,而劉守友先不說跟張沐的交情,單單首輔徐階早就交代過他不準動張沐,是以這半年多以來縱使各地民情激憤,劉守友的錦衣衛也都沒去抓捕張沐,今日張沐若是有事,他回去都不好跟徐階交代。

這時又一人喝道:“張大人救皇上救裕王,剿巫剿倭,有功勳於朝廷,一群亂民也敢冒犯朝廷有功大將,都活膩了嗎,信不信本將把你們全部就地格殺?”

此話一出,頓時眾多江湖人的心又涼了一截,因為這個說話之人正是官兵中為首的一名將領,這將領年輕的很,大概連二十歲都不到,可虎背熊腰,長的實在壯實,而且那一雙虎目炯炯有神,在他的怒視之下,一眾江湖高手竟無一人敢於之對視,這般年輕又這般極具霸王之氣的漢子實在數百年難得一見。

只是正因為小將太年輕,以至於場中幾乎無人認識。就連張沐都不認識這個人,須知此番天下演武,俞大猷和戚繼光夫婦都未到,官兵中來的也不是俞家軍和戚家軍。

瞧得張沐疑惑的目光,小將拜道:“小將劉綎拜見張叔叔。”

張沐不由一楞,若論官職,這小將當以下官或末將卑稱,若論年齡他也才二十多歲,兩人只算是同齡,怎麽也不該稱自己一聲叔叔吧?

小將又拜道:“狼山總兵劉顯正是家父,可惜家父嫌侄兒年幼,始終不準侄兒上戰場,否則侄兒當早早領略張叔殺倭雄風了。”

“原來是劉將軍虎子,快快請起。”張沐頓時笑了,福建之戰,他和譚倫、俞大猷、劉顯、戚繼光並肩而戰,雖然是上下級,但也可算稱兄道弟,劉綎這一聲“叔叔”叫的親,一點沒有錯,如果他叫自己大哥,那自己跟劉顯怎麽算?

就在這時塗千封忽然大喝道:“哼,你們這些當官的好大的官威啊,就這麽肆無忌憚的壓我等江湖群雄嗎?”

“別的時候我們忍你們官家,可這是天下演武,如若這裏還不容我們替天行道,那大明江湖還有何臉面立於天地間,老子今日把話放這裏了,誰骨頭愛軟就軟,但老子的骨頭又臭又硬,軟不起來!”

“昔日錦衣衛指揮使陸炳權勢通天,尚且身懷敬畏之心,在天下演武中只以江湖人身份參與,俞大猷、戚繼光二將功勞更是比天高,亦尊重江湖。如今不過短短數年,官家便已經這般沒有底線了嗎?”

人群之中你一言無一語,聲音中滿是怨憤之氣。但自古民不與官鬥,敢開口的終究不多,場面一時僵持了下來。

“阿彌陀佛,”月空法師緩步走向張沐,雙手合十道:“昔日三邊總制曾銑抵禦韃靼鐵騎,振臂高呼天下群雄響應。近來俞戚二將圍剿倭寇,眾多江湖豪傑亦是紛紛大義出手。我朝立國百餘年來,江湖與朝廷互為倚重,朝中多有將領身懷俠義之心,江湖群雄亦隨時願為國而戰,檀越果真要看江湖與朝廷走向對立嗎?”

張沐仰天長嘆道:“因張某一人之事,牽連整個江湖與朝廷,張沐罪孽大矣,看來我是真的該束手就擒了。”

眾人一聽,都是一凜,整個嵩山腳下一時鴉雀無聲,不知有幾人被張沐的坦蕩大義激的熱氣上湧,又有幾人在懷疑張沐又是在故作虛偽,以退為進。

但隨著月空法師一聲得罪了,幾名武僧上前將張沐擒住,張沐縱然武功蓋世,卻果然沒有任何抵抗的意思,這只怕是張沐平生唯一的一次投降。

“張叔!”劉綎已經率先急了,他雖然坐上了裨將的位子,但從未實戰過,更未真正從過軍,此時一口一個叔叔,沒有自稱末將。卻把張沐叫的頗感溫暖,張沐自幼失去雙親,在新陰堂中被殘酷訓練更無一個朋友,他原本就是一個孤獨的人,此刻天下與他為敵,內心只感覺更加孤獨。

張沐示意劉綎勿動,寬慰道:“張叔能看出你有一腔殺敵報國熱血,但今日張叔留在少林乃是應天下群雄之意,純屬自願,你萬勿動手,以免傷了官場與江湖的和氣。”

劉綎自然知道張沐束手就擒就是不想江湖與朝廷徹底對立,他若再起幹戈勢必枉費張沐苦心,當下只得咬牙止步,心中對張沐的敬重卻是升到了極點,他爹沒有騙他,這個人果然是大明朝立國以來從未有過的俊傑男兒。

“張叔剿巫除倭,為國而戰,竟然還被人汙蔑為僵屍魔頭,這樣的愚昧江湖實在不配我這樣的大好男兒一爭,看來我爹非要我來爭什麽十絕之名實在是錯了。”

張沐道:“你要退出天下演武?”

劉綎道:“張叔不要勉強侄兒,這所謂的天下群雄實在虛偽的緊,還是各走各道的好。”

張沐道:“天下十絕之爭哪有勉強的,你要退出自然也就退出了此次的江湖大盛會。”

劉綎點頭,周圍群雄雖然臉色不太好看,但也默不吭聲,張沐這說的顯然是廢話了。

然而張沐馬上又道:“既然你已跟這場江湖大盛會沒有關系,那你現在便是朝廷武將的身份,而非江湖人身份,你說你因年幼,尚未有過上陣殺敵報國的機會?”

劉綎精神一振,似乎預感到了什麽,跪拜道:“末將狼山裨將官劉綎,請大人示下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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